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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以往的研究發(fā)現(xiàn)，每天服用低劑量的阿司匹林可降低患心臟病的風險，醫(yī)學組織也是鼓勵大家這樣做。但近期的研究發(fā)現(xiàn)，實際情況可能并不是這樣的，于是美國預防服務工作組改變了這項醫(yī)學建議。這種“變來變去”的做法讓很多人直呼受不了。但實際上，醫(yī)學建議上的“大逆轉”在歷史上并不罕見，很多以前被證明有效的做法，隨著醫(yī)學和科學的進步被證偽了。不過，如果我們換個角度想想，這也是一件好事。因為這起碼證明，我們的醫(yī)學在不斷進步，以往被證明有效的做法也在不斷被審視和更正。畢竟，我們人類本身和所處的環(huán)境也在不斷變化，所以相應的醫(yī)療建議的改變也是不可避免的。本文來自編譯，希望對您有所啟發(fā)。

醫(yī)學建議的改變讓很多患者感到困惑。(Franziska Barczyk/《紐約時報》)（FOR EDITORIAL USE ONLY WITH NYT STORY SCI MEDICAL REVERSALS BY TARA PARKER-POPE FOR NOV 1, 2021. ALL OTHER USE PROHIBITED）

以前關于阿司匹林的研究已經表明，每天服用低劑量的阿司匹林可降低患心臟病的風險。因此說到預防健康，很少有原則能像每天服用阿司匹林那樣根深蒂固。30多年來，許多人依靠阿司匹林來預防第一次心臟病發(fā)作或中風。

不過，10月份一個頗具影響力的專家小組——美國預防服務工作組(U.S. Preventive Services Task Force)——似乎扭轉了這個幾十年來的醫(yī)療實踐，宣布不再自動建議中年人群每天服用低劑量阿司匹林以預防心臟病發(fā)作，這讓許多人感到很震驚。

“對一些人來說，它幾乎就像一種維生素，”加州拉霍亞斯克里普斯研究中心(Scripps Research)的心臟病學家、分子醫(yī)學教授埃里克·托波爾(Eric Topol)博士說。

這讓已經習慣了每天服用低劑量阿司匹林的人頻頻搖頭。紐約經濟學家理查德·科斯(Richard Koss)在閱讀了新指南后發(fā)表評論說，“真是活久見。如果等得足夠久，沒準你會聽到吸煙和吃多脂奶油也會對你有好處。絕大多數人都受夠了這種變來變去的事情，理所當然地，對它不予理會?！?/p>

但專家表示，隨著科學理解的發(fā)展，即使是以往最值得信賴的醫(yī)療指南，也在被審查和更新，這應該讓患者感到更安心。

紐約大學朗格尼健康中心(NYU Langone Health)的胃腸病學家索菲·巴爾佐拉(Sophie M. Balzora)博士說：“這看起來似乎是一夜之間發(fā)生的，但這就是科學的原理。如果我們一直用同樣的指導方針，那么問題就會是：我們真的在推進科學嗎？我們真的能學到更多嗎？”

1. 醫(yī)學上的“大逆轉”

改變醫(yī)療建議的現(xiàn)象出奇地普遍，通常分為三類：新指導、替代建議和逆轉建議。

疫情期間出現(xiàn)了很多新出臺的指導方針，而且注定會迅速改變。在過去幾個月里，隨著對冠狀病毒及其變種的認識不斷發(fā)展，關于治療COVID-19患者的最佳方式，如何預防疫情傳播等指導都發(fā)生了變化。

有時很難區(qū)分“替代建議”和完全“逆轉建議”之間的區(qū)別。替代建議是在研究改進之前的建議的基礎上提出的，而完全逆轉建議的提出是由于之前的醫(yī)療做法從未真正起作用，甚至造成傷害。以下是近年來醫(yī)學界出現(xiàn)的一些“大反轉”。

（1）更年期激素保護心臟：2002年，一項名為“女性健康倡議”(Women "s Health Initiative)的大型研究在研究人員發(fā)現(xiàn)服用激素的女性有更多的心臟病發(fā)作后停止，關于更年期激素對心臟有益的建議似乎在一夜之間發(fā)生了改變。事后看來，醫(yī)生們誤解了觀察性研究的數據。目前的建議是：激素可以緩解更年期癥狀，但不能用于預防慢性疾病。

（2）萬絡是一種風險較低的關節(jié)炎治療藥物：1999年，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批準萬絡作為一種突破性的止痛藥物，因為它降低了胃腸道疾病的風險。但到2004年，默克公司撤回了該藥物，因為研究表明，它顯著增加了心臟病發(fā)作的風險。

（3）關節(jié)鏡手術治療膝關節(jié)老化：多年來，部分切除半月板組織是美國最常見的矯形手術，每年約70萬例。2013年，芬蘭的一名研究人員將這種手術與“假”手術進行了比較，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好處。現(xiàn)在大多數醫(yī)生都建議用物理療法代替。

（4）大量服用維生素可以降低患癌癥和心臟病的風險：多年來，醫(yī)生們一直認為各種維生素可以降低患癌癥和心臟病的風險，但許多研究的結果卻恰恰相反。一項關于胡蘿卜素和維生素A的研究發(fā)現(xiàn)，這些補充劑實際上增加了男性吸煙者患肺癌的風險。一項關于維生素E和硒的研究，曾被認為可以預防前列腺癌，實際上卻增加了患病的風險。

（5）穩(wěn)定型心臟病支架：醫(yī)生過去常常在其他情況穩(wěn)定的心臟病患者身上植入支架——一種支撐開放動脈的微小金屬網管。一項研究發(fā)現(xiàn)，外科手術在預防心臟病方面并不比藥物治療好。

維奈·普拉薩德(Vinay Prasad)博士是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San Francisco)的副教授，亞當·西弗(Adam S. Cifu)博士是芝加哥大學醫(yī)學系的醫(yī)學教授。它們創(chuàng)造了“醫(yī)療逆轉”這個術語，并得出結論，他們所審查的約40%的常見醫(yī)療實踐結果是無用或有害的。在《終結醫(yī)療逆轉：改善結果，拯救生命》(Ending Medical Reversal: Improving Outcomes, Saving Lives)一書中，他們指出，大多數失敗的治療最初之所以被接受，是因為它們有邏輯推理的支撐。

“逆轉背后的事情通常是：所有這些事情都有一個很好的故事，他們有很好的病理生理學基礎，” 西弗說，“它們應該起作用。但只有當人們證明這些東西是可行的時，它們才會起作用，而人是如此復雜?！?/p>

2. 關于阿司匹林建議改變的原因

雖然每天服用阿司匹林可以降低心臟病發(fā)作或中風的風險，但它也會增加內出血的風險。雖然內出血事件的絕對風險相對較低，但風險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加。

一些專家說，預防服務工作組關于控制阿司匹林使用的新指導并非真正的醫(yī)學逆轉，而應該被視為取代過時指導的更新建議，這就是為什么該小組存在的首要原因。今年早些時候，該工作組將定期結腸鏡檢查的年齡從50歲下調到了45歲。幾年前，該組織建議女性在50歲而不是40歲開始接受乳腺癌篩查，這引起了軒然大波。

“工作組只是在根據現(xiàn)有數據不斷重新評估，”醫(yī)學歷史學家、紐約大學朗格尼分校(NYU Langone)醫(yī)學教授巴倫·勒納(Barron H. Lerner)博士說，“這可能被視為一種反復無常，但它確實是在不斷發(fā)展的科學基礎上做出的調整?！?/p>

對于心臟病發(fā)作、中風或其他主要心血管疾病的患者來說，服用阿司匹林預防第二次發(fā)作的理由仍然很充分。新的預防服務工作組指南并沒有改變這一建議。

改變的是使用阿司匹林預防第一次心臟病發(fā)作或中風的指導建議。

支持阿司匹林保護心臟的早期證據來自1988年的一項隨機對照臨床試驗，試驗對象是22,071名男性醫(yī)生，其中一些人定期服用阿司匹林。由于服用阿司匹林組的益處非常顯著，心臟病發(fā)作的風險降低了近一半，所以這項研究被提前終止了。

由于醫(yī)生研究和其他研究的結果，工作組開始更新阿司匹林的建議。2002年，該小組非常謹慎，敦促患者與他們的醫(yī)生交談。但到2016年，工作組建議50至59歲有心臟病風險的成年人服用低劑量阿司匹林。

但自從早期研究表明服用阿司匹林有如此顯著的益處以來，很多人都發(fā)生了變化。吸煙人數減少，醫(yī)生有更好的治療方法來控制糖尿病、高血壓和膽固醇，這些問題都會影響心臟病發(fā)作和中風的風險。阿司匹林仍然對心臟有保護作用，但醫(yī)生說，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其他更有效的治療方法，所以它的好處沒有那么明顯了。因此，服用阿司匹林的風險，包括胃腸道出血和腦出血，是更值得關注的，盡管這些風險仍然很低。

今年關于阿司匹林的三項主要研究影響了工作組的建議。

（1）2018年一項對19000多名65歲及以上健康人群的研究表明，定期使用低劑量阿司匹林顯著增加了內出血風險，但并沒有顯著降低心臟問題的風險。

（2）2018年一項針對15480名糖尿病患者使用阿司匹林的研究發(fā)現(xiàn)，阿司匹林對心臟有好處，但也有明顯的出血風險。

（3）一項跨七個國家的、針對12546名五六十歲的中度風險人群服用阿司匹林的研究沒有定論，這很可能是因為其他預防策略削弱了阿司匹林的效果。

因此，專責小組上個月說，60歲及以上的人絕對不應該通過服用阿司匹林，來預防第一次心臟病發(fā)作或中風。對于40歲至59歲的人群，工作組建議與專業(yè)醫(yī)生討論這樣做帶來的風險和益處。

“隨著醫(yī)學的發(fā)展，我們有了新的證據，它幫助我們把所有的證據放在一起，并應用到今天的人們?！睂Ｘ熜〗M成員、夏威夷大學約翰·伯恩斯醫(yī)學院(University of Hawaii John a . Burns School of Medicine)研究主任曾建文(Chien-Wen Tseng)博士說。

亞當·西弗表示，修訂后的阿司匹林指南是一個跡象，表明工作組的審查過程正在發(fā)揮作用，應該會讓人們對建議更有信心。

西弗說：“我們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知道是正確的事情需要重新檢查，看看它們如今是否仍然正確，因為我們已經與30年前大不相同了。事情不會永遠一成不變，這讓人有點不舒服，但醫(yī)學能夠自我檢查，這是件好事。”

建文說，她希望關于阿司匹林的新指導將促使更多的患者與他們的醫(yī)生溝通他們的心臟健康。

“我們需要傳達的一個關鍵信息是，阿司匹林不像維生素，” 建文說，“服用阿司匹林有潛在的好處，也有潛在的風險。每個人都應該和自己的臨床醫(yī)生交談，而不是僅僅因為到了一定年齡，就開瓶自主服用阿司匹林?！?/p>

譯者：Jane

關鍵詞： 阿司匹林 常規(guī) 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