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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課后,是張朝陽的心魔斗爭 2022-04-15 09:32:57  來源:36氪

4月12日,美國證劵交易委員會(SEC)將搜狐、金融壹賬通等12家中概股公司加入“預摘牌”名單。而搜狐的回應則出乎意料的平靜:不打算對SEC的臨時認定提出異議。

對此,有人評論道:張朝陽,似乎是放下了。

過去數(shù)年,搜狐業(yè)務增長滯緩,同頭部互聯(lián)網(wǎng)企業(yè)差距越拉越大,而張朝陽亦沒能留住搜狗,將路子越走越窄。

不過,在一眾互聯(lián)網(wǎng)大佬刻意淡出視野的當下,身為搜狐CEO的張朝陽卻頻頻露面,甚至躬身于物理課堂,很是反常。而這背后,是張朝陽重振搜狐的野心流露,還是像前述評論所言,張朝陽放下了?

反常的張朝陽

張朝陽向來不是一位低調的CEO,但頻繁露臉仍顯奇怪,畢竟當下鮮有企業(yè)家敢像他一般高調了。

兩年前的外灘講話尾聲,“鄉(xiāng)村教師”馬云片語一停,抑揚頓挫,直言自己沒有錯。彼時,螞蟻集團正準備在科創(chuàng)板與港交所同步上市。坊間傳言,上市消息流出時,螞蟻集團整層樓歡呼——財務自由的聲音。

兩年后回看這一切,仿佛是《切爾諾貝利》中普里皮亞季的市民們遠遠眺望著核電站上空被化學物質點亮的彩虹,歡呼雀躍。畢竟當時的人們,很難意識到未來會發(fā)生什么。

2020年11月,螞蟻敲鐘前夕,中高層正準備慶功之際,井賢棟帶來了一個壞消息——螞蟻上市被緊急叫停。消息傳出,螞蟻成為了國內第一家認購結束被暫緩上市的公司,而螞蟻P7P8則同杭州房產(chǎn)中介們一起抱頭痛哭。

從那一刻起,中國互聯(lián)網(wǎng)語境已悄然改變,反壟斷、雙減、版號寒冬悉數(shù)到來,至今漣漪未止。

此后,馬云淡出了視野,黃崢、劉強東、張一鳴等叱咤風云的一把手走向隱退,縱使一向多言的雷軍、王興亦愈發(fā)低調。

曾經(jīng)西湖論劍、觥籌交錯已然成為了過往,“大隱隱于市”似乎成為了互聯(lián)網(wǎng)大佬們新的處世哲學。

從某種意義上說,綁定甚強的創(chuàng)始人們淡出視野,既是對本人的保護,亦是對公司的保護,畢竟當下沒有人不懼憚被點名。

不過,互聯(lián)網(wǎng)的話筒終究需要有人接過,俞敏洪與羅永浩一度成為了其接班人。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即各自的處境均不太好。

自雙減政策發(fā)布以來,新東方市值跌去90%,業(yè)務轉型仍難以看到方向,逼得俞敏洪去往直播間里賣起了農(nóng)副產(chǎn)品,而同樣陷于直播帶貨的羅永浩,負債尚未還清。

顯然,逆境中的二人并沒有太多顧及,相反,保持熱度有助于為直播間引流,對兩位帶貨主播的業(yè)務有實打實的貢獻,畢竟基于個人影響力的營銷無需成本且效果顯著。

然而,同樣的結論很難套用到張朝陽身上,畢竟搜狐剛憑出售搜狗回了一大波血,尚能實現(xiàn)小富即安,并沒有前兩者巨大的生存壓力。

正因如此,張朝陽的選擇才顯得反常。去年11月,張朝陽在搜狐視頻直播間開播,標題“破天荒的第一堂物理課,關于力,牛頓定律,飛船的角速度等”,儼然化身為物理老師,以幽默且正經(jīng)的話語辦起了學術講堂。

起初,外界普遍認為這是落魄搜狐基于創(chuàng)始人IP的再次營銷,但當下,“張老師”不再有開課初期的熱度,可《張朝陽的物理課》卻依舊保持著更新,涵蓋力學、相對論、熱力學等多個領域。這不禁讓人聯(lián)想起始于2016年、更新至今的《張朝陽的英語課》。

顯然,《張朝陽的物理課》很可能同“英語課”一樣,成為張朝陽長久的事業(yè)。而在昔日的對手乃至弟子均低調行事之際,“互聯(lián)網(wǎng)教父”眼下反常的行徑,出于何種目的?

小小物理課,難堪復興重任

作為搜狐創(chuàng)始人的張朝陽,自然肩負著企業(yè)發(fā)展的使命。從這方面來講,張朝陽教書必然發(fā)揮著為搜狐視頻引流的作用。

打開搜狐視頻,“不只看劇,還有直播”的Slogan映入眼簾,直白地闡述著業(yè)務的轉型。

顯然,直播是搜狐視頻的下一個發(fā)力點,只是,相比較為擁擠的秀場、帶貨直播賽道,搜狐直播選擇了一個相對僻靜的領域——知識直播,“英語課”也好,“物理課”也罷,均可歸類于此范疇。

不過,縱使賽道僻靜,搜狐視頻也很難走出通路。首先,同秀場、游戲、電商直播相比,知識類直播缺乏基礎流量,搜狐視頻作為二線視頻平臺也并沒有聚集流量的能力。

以搜狐視頻所推薦“包大人玩科學”為例,盡管其位居紅人榜首,但粉絲數(shù)卻只有3.1萬,放在其他平臺當屬尾部行列;紅人榜排名第五的“金炎炎歷史party”粉絲數(shù)更是僅有2420人。

縱使張朝陽本人,流量亦不容樂觀。在搜狐視頻坐擁5091萬粉絲的張朝陽,其近期直播互動數(shù)大多處于300上下,難稱火熱。流量為王的時代,如此數(shù)據(jù)很難有說服力。

其次,知識直播主播門檻較高,核心受眾對直播內容要求也較高,但具備優(yōu)質內容輸出能力的大V們,顯然沒有理由選擇垂垂老矣的搜狐視頻作為主陣地。而缺乏內容側支撐,作為平臺的搜狐很可能陷入內容-流量的惡性循環(huán)。

此外,單場知識直播大多遵循著固定的主線,時長大多在一小時左右,此期間用戶不說從頭到尾看完,至少也需保證相對連貫地觀看才能獲取信息,很難像游戲、秀場直播那般頻繁換臺、隨時切入切出,這同當下的直播業(yè)態(tài)并不匹配。

搜狐直播的尷尬數(shù)據(jù)已然證明,如今的搜狐早已隨著門戶時代一同落幕,而眼下的市場并不會給予其書寫商業(yè)神話的機會了,見多識廣、屢遭拷打的張老板或許也深知這一點。

2021年,搜狐總營收為8.36億美元,其中品牌廣告營收1.35億美元,在線游戲營收6.38億美元。也就是說,廣告與游戲兩個板塊為搜狐貢獻了92.5%的營收,成為了搜狗出走之后羸弱的支撐。

對比當下的互聯(lián)網(wǎng)巨頭龐雜的生態(tài),搜狐的業(yè)務線相當單薄,游戲業(yè)務仍依賴陳舊的《天龍八部》IP,打不起版權戰(zhàn)的搜狐視頻亦不敵愛優(yōu)騰的沖擊,從一線跌落已是不爭事實。

但如果拋卻那些英雄遲暮的故事,不將其與百度、騰訊等后來者放在一起討論,那么當下的搜狐不僅活下去不成問題,甚至活得還不錯。

2021年,歸于搜狐公司的非美國通用會計準則持續(xù)經(jīng)營業(yè)務凈利潤為7900萬美元,同比增長54.9%。自2020年第四季度扭虧為盈以來,搜狐已連續(xù)五個季度保持盈利,走出了近十年的虧損漩渦。

這得益于搜狐近年來或主動或被動的“減法”:沒落的搜狐視頻使之抽身于版權泥潭,UCG賽道輸給B站也使之擺脫了變現(xiàn)的焦慮。盡管這亦能被歸結于搜狐的失敗,但絲毫不妨礙其眼下專注于自家的一畝三分地,過“小而美”的恬淡日子。

或許,屢遭市場毒打的張朝陽早已不再是2013年“重回地球”時的模樣,近兩年亦沒有想過帶領搜狐走向復興、大富大貴,畢竟小富即安的滋味,似乎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不堪。

倘若如此,那么所謂的“物理課”便不再只是單純?yōu)樗押辈ヒ鞯墓ぞ?,結合張朝陽的大半生,這很可能承載著他的“詩和遠方”。

痛苦的張朝陽,不想被遺忘

叔本華說:“人生就是一團欲望。當欲望得不到滿足便痛苦,當欲望得到滿足便無聊,人生就像鐘擺一樣在痛苦與無聊之間擺蕩。”

張朝陽打小銳氣十足,高分考入清華大學物理系時,他的腦子里只有一件事:當上大科學家。但同許多“做題家”一樣,清華內部激烈的學術、分數(shù)競爭,加之當時空洞無趣的生活,不免使其感受到挫敗,進而演化為厭學的情緒。

“枯燥的生活,精神上的苦悶,以至于轉向了哲學上的追求;經(jīng)歷了很多痛苦、苦悶、內心的奮爭之后,導致了一種自我懷疑?!睆埑枴蹲x清華很苦》如是寫道。

正因如此,1986年張朝陽從清華畢業(yè),拿著李政道獎學金遠赴美國麻省理工學院(MIT)留學時,才迸發(fā)出了一種解脫感。

然而,清華畢業(yè)、MIT留學,在萬人看來宛若開掛般的履歷,卻在張朝陽心中埋下了痛苦的種子:在清華,張朝陽常常感受到挫敗,而在美國留學期間,他更多感受到了身處異國他鄉(xiāng)的孤獨。

再后來,張朝陽靠著搜狐成為中國互聯(lián)網(wǎng)教父,風光無量。但據(jù)他自己所言,搜狐風光的十年里,他表面上順風順水,實際上則處于一種極端的狀態(tài)。2011年確診抑郁癥時,也并不是因為搜狐業(yè)績下滑讓他抑郁,而是搜狐還挺好,張朝陽自己人先不行了。

在此之前,那個曾豪購游艇,半裸登時尚雜志,甚至在《屌絲男士》里扮演自己的張朝陽,在公眾的印象中往往是高調,甚至略帶一絲瘋狂的。而回看這一切,所謂的高調或許是為了沖抵內心的自艾,而極強的表演欲,則是為了尋求價值感與認同感。

待2013年復出之際,張朝陽對楊瀾坦言“我真的什么都有,但是我竟然這么痛苦”。盡管這句話被大眾視作段子,但想必確為張朝陽的肺腑之言。盡管彼時,他稱自己已經(jīng)走出抑郁癥。

張朝陽需要忙起來,需要折騰,以此緩解自己的精神負擔。然而,自限外令發(fā)布以來,被寄予厚望的搜狐視頻每況愈下,逐漸從長視頻賽道中敗下陣來,而千帆直播、狐友均未能帶搜狐翻盤,外加搜狗被騰訊買去,搜狐還能留給張朝陽折騰的空間真的不多了。

搜狐疲軟,但每天只睡四小時的張朝陽卻亟需“尊重和自我實現(xiàn)”,實現(xiàn)起來相對廉價的“英語課”“物理課”或許成為了二者和解的方法,張朝陽獲得了渴望的注目感,順便為搜狐直播帶一波流量。

而刷存在感的途徑那么多,為什么張朝陽偏偏選擇上課,并一連堅持6年,一位知乎網(wǎng)友的回答或許能給出答案:

“教培行業(yè)才是清北學生永遠的家,當你事業(yè)不順的時候,你就去教培行業(yè)做做題上上課,砍瓜切菜虐虐高中題,或許就能找回當年的一些自信了。”

2019年10月,張朝陽去往烏鎮(zhèn)參加第六屆世界物聯(lián)網(wǎng)大會,但很晚才到的他第二天仍然起了個大早,準時開播英語課。看得出來,張朝陽有把“上課”當成一回事。

曾一心想當大科學家的張朝陽,作為中文互聯(lián)網(wǎng)語境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學霸,或許正是帶著這種知識分子的桀驁與自豪在同心魔做斗爭,賺錢反而成為了附屬產(chǎn)物。

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千帆直播與《張朝陽的英語課》傳播效果不佳,但張朝陽卻仍日夜堅持。如果僅是打造人設,耗費如此時間成本投身于已基本宣告死亡的項目,亦不劃算。

而新開的《張朝陽的物理課》,除帶動搜狐視頻轉向直播外,或許更多仍是不甘被人遺忘的張朝陽自我實現(xiàn)的途徑,就像網(wǎng)友們觀察到的那般,在物理課堂上寫滿整個黑板的張朝陽一改苦大仇深的面龐,似乎很享受自己的教學生涯。

或許,搞直播的張朝陽并沒有太多商業(yè)考量,畢竟人設很容易打造,但線下課里那明朗的眼神卻是裝不出來的。他只是討好自己,而非為了搜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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